王全胜被挤在角落里,听着这些朴素愿望,嘴角噙着一抹淡笑。
年轻人,总是这样。
一丁点的希望,就能燃起燎原的热情。
上辈子的自己,第一次进城时,又何尝不是如此?
只是那时候,兜里比脸还干净,连去国营饭店吃碗最便宜的阳春面的钱,都得掰着指头算计半天。
从公社到县城,六七十里的山路,要是坐牛车,得颠簸上四个钟头。
如今换成了解放卡车,也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。
钱海兵挤到王全胜身边,用胳膊肘捅了捅他。
“哎,全胜,待会儿一块去看电影不?我跟你说,那场面,绝对带劲!”
王全胜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钱海兵,人不算坏,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,做事不过脑子,分不清轻重缓急。
体检是眼下天大的事,他倒好,门还没进,就先想着玩乐。
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几分憨厚的为难。
“我就不去了,身上没带几个钱。”
他这话倒不是纯粹的托词,刘淑英东拼西凑,最后也就给了他不到十块钱。
这还是准备让他应付体检前后各种杂事的救命钱,一分一厘都得花在刀刃上。
钱海兵眉毛一挑,咧着大嘴嚷嚷起来。
“嗨!你这人可真没劲!出来一趟,连看电影的钱都不带?那多憋屈!”
王全胜没再搭腔,只是把头转向了车外,看着飞速倒退的荒山。
跟这种人,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。
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